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慢性咳嗽不只是好得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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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咳嗽”可以說是人類最常見的呼吸道癥狀。在遭遇咳嗽時,大家最常聯想到的就是得了感冒或氣管炎。但在臨床上,咳嗽不是個簡單的問題,引起咳嗽的誘因也有很多種。不對癥,就很難治好這看似簡單的咳嗽。
1. 咳嗽因持續(xù)時間長短分三類
“咳嗽多長時間了?”“什么時候咳得厲害?”“有痰嗎,什么顏色?”“流鼻涕打噴嚏嗎?”“發(fā)熱嗎?”“鼻涕往嗓子眼兒里流嗎?”……
在面對門診醫(yī)生的詢問時,不少患者總是把敘述病情的重點集中在咳嗽多令人痛苦上,但上面這些看似簡單的問題,才是診斷和治療的關鍵。
首先,患者需要確定咳嗽是主要困擾自己的問題,而不是肚子痛、憋氣、呼吸困難之類的其他問題。其次,咳嗽的時長很重要,決定了醫(yī)生對咳嗽的定性。
醫(yī)學把咳嗽分為急性咳嗽、亞急性咳嗽和慢性咳嗽。一般3周以內的咳嗽是急性咳嗽,最常見的就是上呼吸道感染和氣管炎等疾病。這期間如果有感染征象,比如,發(fā)熱、白細胞升高、咯黃綠痰等,要考慮抗感染治療;如果出現打噴嚏、流鼻涕等癥狀,會考慮為急性上呼吸道感染,給予感冒藥進行治療。至于咳嗽本身,使用一般止咳藥就可以了。現在許多止咳藥就是復方制劑,含有某些感冒藥中的成分,對感冒也有療效。另外,大家比較關注的急性支氣管炎其實沒那么可怕,在目前的醫(yī)療衛(wèi)生條件下,成人急性支氣管炎轉變成慢性支氣管炎的已經越來越少見了。
咳嗽超過3周,但不到兩個月的,被稱為亞急性咳嗽,最常見的原因是感染后咳嗽。多數患者不需要治療,數周后可自愈。咳嗽明顯的可服用止咳藥。但老人、兒童等抵抗力差的患者,亞急性咳嗽可能存在感染因素,必要時需使用抗生素治療。
咳嗽超過兩個月的,被稱為慢性咳嗽。它的病因就相對復雜了,可能需要一些檢查幫助診斷,比如,X線胸片。結核、明顯的腫瘤和支氣管擴張、肺間質性改變等均可通過胸片進行初步篩查。不過,這些疾病與上文提到的慢性支氣管炎都不是慢性咳嗽的主要病因。
2. 慢性咳嗽不只是“好得慢”
慢性咳嗽的主要病因有很多種,包括咳嗽變異型哮喘、鼻后滴流綜合征(上氣道咳嗽綜合征)、嗜酸粒細胞性支氣管炎、胃食管反流性咳嗽、變應性咳嗽等。相較于慢性支氣管炎和感冒等字眼兒,大家對這些名詞可能相對陌生。
先來說說“咳嗽變異型哮喘”,這是國人慢性咳嗽最常見的病因,約三分之一的慢性咳嗽是由它引起的。它是哮喘的特殊類型,但和典型哮喘又有不同。這類患者沒有典型哮喘患者常見的喘息和氣促癥狀,主要表現就是咳嗽,劇烈的咳嗽,刺激性干咳。這些癥狀在聞到刺激性氣味或吸入冷空氣后更易出現,夜晚和凌晨發(fā)作最為頻繁。
“喘”即氣道痙攣,它所導致的呼吸困難是哮喘對人體的最大危害。但大多數咳嗽變異型哮喘是“不喘”的,也就是說沒有氣管痙攣,而沒有痙攣就不會阻礙呼吸。那么,咳嗽變異型哮喘既然“不喘”,為什么又叫“哮喘”呢?因為這類患者存在氣道高反應,容易被過敏原、冷空氣等刺激,只是刺激所引發(fā)的反應不是氣道痙攣,而是咳嗽。
值得注意的是,雖然多數患者治療后可以痊愈,但部分患者可以發(fā)展為典型的哮喘。另外,有些患者雖然只咳嗽,但其實肺功能已出現下降,不嚴謹地說,就是“離喘不遠了”。吸入激素治療可以預防典型哮喘的發(fā)生。
“鼻后滴流綜合征”是指鼻部疾病所致的分泌物沒有從鼻孔流出,而是倒流進后鼻咽腔和咽喉,刺激機體產生咳嗽反射。這里所說的鼻部疾病既可以是鼻竇炎,也可以是“過敏性鼻炎”。患者如果感到鼻子堵,流鼻涕、打噴嚏,鼻涕在鼻子后邊,老想把鼻涕吸入口腔才舒服,就要警惕患上了這類疾病。同理,胃食道反流性咳嗽,也可以理解為胃內容物沒有流向腸子,而是反流進入咽喉,因刺激產生咳嗽。
“嗜酸粒細胞性支氣管炎”是慢性咳嗽的主要病因之一,也容易合并“過敏性鼻炎”。白細胞分為嗜中性粒細胞、嗜堿性粒細胞、嗜酸性粒細胞和淋巴細胞等。嗜酸性粒細胞升高,一般與寄生蟲感染和過敏有關??人宰儺愋拖部沙霈F痰嗜酸性粒細胞升高。但嗜酸粒細胞性支氣管炎患者的肺功能大多正常,也不容易發(fā)展為哮喘,激素治療效果非常好。
最后談談“變應性咳嗽”。和咳嗽變異型哮喘、嗜酸粒細胞性支氣管炎不同,變應性咳嗽患者的肺功能和痰嗜酸性粒細胞可以表現為正常,也就是說患者沒有咳嗽變異型哮喘患者所表現的氣道高反應性,但患者可能有過敏史,可能過敏原(變應原)皮試陽性,也可能血IgE升高(IgE是免疫球蛋白的一種,被認為與過敏相關)。這種疾病仍然是使用激素有效。
因為咳嗽變異型哮喘是慢性咳嗽最常見的致病原因,有條件的醫(yī)院會讓患者做肺功能、激發(fā)試驗、呼出氣一氧化氮等檢查;沒有條件的醫(yī)院,醫(yī)生會讓患者先行抗哮喘治療,主要方法是吸入激素和支氣管擴張藥,口服孟魯司特。
3. 過敏與咳嗽到底有多大關系
隨著現在過敏疾病檢出率的增高,許多咳嗽患者很關心自己是不是過敏了?會不會發(fā)展為哮喘?這個問題需要分開來說。
首先,部分咳嗽患者的確可以發(fā)展為典型哮喘。比如,那些病程長的,氣道反應性高的,痰中嗜酸細胞高的患者都比較容易發(fā)展為哮喘。醫(yī)生采取的預防方法就是吸入激素。
其次是過敏問題。一提到哮喘,大家就會聯想到過敏。那么,什么是過敏呢?可以從字面上理解為過度敏感,原指效應細胞對變應原的過度反應。變應原也可稱為過敏原,多數為蛋白質,如花粉、螨蟲的蛋白,刺激免疫細胞產生免疫應答,常見的癥狀是皮疹,流鼻涕、打噴嚏,在呼吸道常見的癥狀則是咳嗽和哮喘。
其實,咳嗽變異型哮喘雖然存在一定的“過敏”因素,但卻不一定和過敏相關。因為,有的患者可能沒有過敏史,也可能檢測不到過敏原,而是由病毒感染或對冷空氣等物理刺激敏感等其他因素引起。
鼻后滴流綜合征、嗜酸粒細胞性支氣管炎、變應性咳嗽等引起慢性咳嗽的疾病,或多或少地與“過敏”相關。
也許是為了解釋起來方便,不知從何時起民間出現了“過敏性咳嗽”這個詞。嚴格來說,這個詞不嚴謹,但有一定合理性。比如說,鼻后滴流綜合征可以是過敏性鼻炎引起,嗜酸粒細胞性支氣管炎有三分之一的情況合并過敏性鼻炎,而變應性咳嗽本身就可以被理解為“過敏性咳嗽”。這些“過敏性咳嗽”加上胃食管反流性咳嗽,可占到慢性咳嗽的95%以上。
4. 避免慢性咳嗽先預防感冒
再回到最初醫(yī)患雙方關于咳嗽的對話。首先,我們需要確定咳嗽是患者的主要癥狀,其次確定是急性咳嗽、亞急性咳嗽,還是慢性咳嗽。
當然,所有疾病都有一個過程,如果咳嗽患者就診得早,醫(yī)生不用非得等到兩個月后再看是哪種類型的咳嗽。一般,我們會經歷這樣一個診療過程。
“發(fā)熱么?有痰么?痰黃么?”
如果發(fā)熱、痰量多,呈膿性,病程短的考慮急性感染性疾病;病程長的,要注意慢性感染性疾病,如支氣管擴張、慢性支氣管炎。這時可能需要做影像檢查,腫瘤和肺間質病的篩查也將同時進行。
“流鼻涕、打噴嚏么?”
短期的流鼻涕、打噴嚏癥狀考慮為感冒,時間長了要考慮變應性鼻炎及與過敏相關的咳嗽,比如鼻后滴流綜合征。
“什么時候咳得厲害?”
如果是晚上或凌晨,多考慮為咳嗽變異型哮喘。
“反酸水嗎?”
反酸、腹脹、胸骨后燒灼感,進食油膩或酸性食物后癥狀加重,則考慮胃食管反流性咳嗽。
如果這些癥狀都說不清楚或不明顯,就要進行肺功能檢查,包括常規(guī)肺功能、激發(fā)試驗、呼出氣一氧化氮、可逆試驗等,用以發(fā)現咳嗽變異型哮喘。此外,痰嗜酸性粒細胞檢查可發(fā)現嗜酸粒細胞性支氣管炎;過敏檢查則可診斷變應性咳嗽;胃鏡或食道pH值測定,可診斷胃食道反流性咳嗽。確診后,開展針對性治療。
如果說有什么方法可以預防慢性咳嗽的話,那就是預防感冒,因為很多慢性咳嗽都可由感冒誘發(fā)。總之,咳嗽的人早點兒就診最關鍵,因為病程長的咳嗽本身就會提高咳嗽發(fā)展為哮喘的風險。
(作者:北京朝陽醫(yī)院呼吸與危重癥醫(yī)學科醫(yī)師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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